Saturday, October 20, 2018

《上鹽鐵侍郎啓》注考



上鹽鐵侍郎啟》註解考證 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某聞珠履三千,猶憐墜屨;金釵十二,不替遺簪1。苟興求舊之懷,不顧窮奢之飾。亦有河南撰刺,徵彼通家;虢略移書,期於倒屣(2)。志亦求於義和,理難俟於言全3

1珠履三千,與所謂“金釵十二,皆下文所謂“窮奢之飾”,極其豪奢的誇飾之詞。《史記春申君列傳》春申君客三千餘人,其上客皆躡珠履。墜屨:漢賈誼《新書·諭誠》“昔楚昭王與吳人戰,楚軍敗,昭王走,屨決眥而行失之,行三十步,復旋取屨。及至於隋,左右問曰:王何曾惜一踦(應劭曰:踦,隻也)屨乎?昭王曰:楚國雖貧,豈愛一踦屨哉?思與偕反也。自是之後,楚國之俗無相棄者。 “金釵十二”;語本《樂府詩集》卷八十五梁·武帝《河中之水歌》“頭上金釵十二行”。遺簪,《韓詩外傳》(卷九)“孔子出遊少原之野,有婦人中澤而哭,其音甚哀。孔子怪之,使弟子問焉,曰:夫人何哭之哀?婦人曰:鄉者刈蓍薪而亡吾蓍草做的簪簪,吾是以哀也。弟子曰: 刈蓍薪而亡蓍簪,有何悲焉?婦人曰:非傷亡簪也,吾所以悲者,蓋不忘故也。“遺簪”與上文“墜屨”,比喻舊物或故情,所以令對方“興求舊之懷“者。《北史韋夐传》昔人不棄遺簪墜屦者,惡與之同出,不與同歸。吾之操行雖有不逮前烈,然舍舊錄新,亦非吾志也。陸機《連珠》:“江漢之君,悲其墜屨, 少原之婦,哭其遺簪。”二句透露溫與所謂鹽鐵侍郎有舊誼, 希望對方富貴而垂憐貧賤之交。

2河南撰刺,徵彼通家,用孔融典故。《後漢書孔融傳》“融十歲,隨父詣京師。時河南尹李膺以簡重自居,不妄接士賓客,敕外自非當世名人及與通家,皆不得白。融欲觀其人,故造膺門。語門者曰:我是李君通家子弟。門者言之。膺請融,問曰:高明祖父嘗與仆有恩舊乎?仰融曰:然,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義,而相師友,則融與君累世通家。言往日亦曾似孔融謁見李膺,與裴有通家之誼;蓋唐初溫大雅兄弟與裴寂同為唐高祖功臣,故言。
虢略,《左傳僖公十五年》“東盡虢略,”注:“從河南而東盡虢界也。”即為晋所滅虢國之東部邊界,地在今河南省嵩縣西北,在此為與“河南(府)”相對仗,而取就近地名,其實同是東漢首都洛陽的代稱。移書,指贈書;倒屣,謂破格竭誠迎接:《三國志王粲傳》:“獻帝西遷,粲徙長安,左中郎將蔡邕見而奇之。時邕才學顯著,貴重朝廷,常車騎填巷,賓客盈坐。聞粲在門,倒屣迎之。粲至,年既幼弱,容狀短小,一坐盡驚。邕曰:此王公孫也,有異才,吾不如也。吾家書籍文章,盡當與之。又同書《鍾會傳》引張華《博物志》亦有:“蔡邕有書近萬卷, 末年載數車與粲”。此句以蔡邕賞識王粲贈書的典故,有期望對方接引之意。

3義和,此求懇對方而婉言“利”也。《論語子罕》:“子罕言利與命與仁”句下何晏集解:“利者,義之和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某菅蒯凡姿,邾滕陋族1。釋耕耘於下邑,觀禮樂於中都2。然素勵顓蒙,常耽比興(3)。未逢仁祖,誰知風月之情;因夢惠連,或得池塘之句(4)。莫不冥搜刻骨,默想勞神。未嫌彭澤之車,不嘆萊蕪之甑(5)。其或嚴霜墜葉,孤月離雲(6)。片席飄然,方思獨往;空亭悄爾,不廢閑吟(7)。強將麋鹿之情,欲學鴛鴦之性(8)。遂使幽蘭九畹,傷謠諑之情多;丹桂一枝,竟攀折之路斷(9)。豈直牛衣有淚,蝸舍無煙(10)。此生而分作窮人,他日而惟稱餓隸(11)。
1)《左傳·成九年》:“雖有絲麻,無棄菅蒯,雖有姬姜,無棄蕉萃。”正義:“蒯與菅連,亦菅之類”。《後漢書.應劭傳》:左氏實云雖有姬姜、絲麻,不棄憔悴、菅蒯,蓋所以代匱也。此自喻微賤而望不被棄。《左傳·襄二十七年》:“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,曰:視邾滕。”注:“兩屬齊楚,則貢賦重,故欲比小國。”溫自稱是象春秋小國邾、滕那樣依違于大國之間的“陋族”,從他當時處境言,實喻指處牛李二黨顧此失彼的地位。

2)“釋耕耘”句,謂放棄“下邑”的耕讀隱逸生涯;下邑, 謙稱出仕前所居,應指江南無錫一帶。“觀禮樂”句,言至長安謀求仕進。觀禮樂,《左傳昭公二年》載韓宣子至魯觀禮樂而知周禮之盡在魯、《左傳襄公二十九年》亦載吳公子季札觀魯禮樂嘆為觀止;此處謂觀摩學習儒學道統、是求仕的婉詞。中都,中國之首都,指長安。

3)顓蒙,愚蠢,自指駑鈍之才。比興,代指詩歌。二句謙言愚鈍之才平素本自努力,而一向沉迷于詩歌比興之道。李商隱《獻侍郎钜鹿公啟》“某比興非工,顓蒙有素”可資比較。

4)“未逢”句,用袁宏(字彥伯,小字虎)被謝尚(字仁祖,封鎮西將軍)知遇故事。見《世說新語文學第四》:“袁虎少貧,嘗為人傭載運租。謝鎮西經船行,其夜清風朗月,聞江渚閒估客船上有詠詩聲,甚有情致。所誦五言,又其所未嘗聞,歎美不能已,即遣委曲訊問,乃是袁自詠其所作《詠史詩》。因此相要,大相賞得。”又《晋書·袁宏傳》亦載:(袁宏)少孤貧,以運租自業。谢尚時鎮牛诸,秋夜乘月,率爾與左右微服泛江。會宏在舫中諷詠,聲既清會,辭又藻拔,遂駐聽久之,遣問焉。答云:是袁臨汝郎(袁弘父勖,臨汝令)誦詩。' 即其咏史之作也。尚傾率有勝致,即迎升舟,與之談論,申旦不寐,自此名譽日茂。本句自比善詠史之袁宏,謂不遇知音如謝尚者(即喻裴休),難申其胸懷。“因夢”句,用謝靈運寤寐間見其從弟謝惠連,因得“池塘生春草”佳句故事,見鍾嶸《詩品》“宋法曹參軍謝惠連”條引《謝氏家錄》:“康樂每對惠連,輒得佳語。後在永嘉西堂,思詩竟日不就。寤寐間忽見惠連,即成‘池塘生春草’。 故嘗云:‘此語有神助,非吾語也。’本句以謝靈運自比作詩用思之深。

5)彭澤,指陶潛,曾為彭澤令。“未嫌彭澤之車”,陶淵明《歸田園居》之五曰日暮巾柴车 莱蕪,指范冉。《後漢書范冉傳》載范為莱蕪長,後遭黨人禁锢,清貧自若,言貌無改當時,民謠曰"甑中生塵范史,釜中生鱼范莱蕪。" 二句自謂貧如陶潛、廉如范冉而無所嘆怨。

6嚴霜墜葉,孤月離雲: 自猶如在嚴寒中的落葉,又似離開海的孤月;謂政治上受盡排陷誣蔑而保持着光明磊落的孤獨。

7片席, 舟也;獨往,謂返歸自然、離世高蹈。《文心雕龍辨騷第五》“《漁父》寄獨往之才。”悄爾,寂靜貌。

8麋鹿之情,一般解謂狂放不羈,特殊解為淫放多情。《禮記月令》“麋角解”句下孔穎達疏“麋為陰獸,情淫而游澤,冬至陰方退故解角,從陰退之象。鹿是陽獸,情淫而遊山,夏至得陰而解角,從陽退之象。”而麋鹿亦是一夫多妻制的象征。鴛鴦之性:指追求夫妻恩愛、男女佳配的情性。

9)幽蘭句,語本《離騷》:“余既滋蘭之九畹兮”及“眾女嫉余之娥眉兮,謠諑謂余以善淫”。自謂象屈原好修那樣遭到群小的攻擊。丹桂句,自言竟然因此不能中第而落魄窮途。

10)牛衣, 用王章典故;《漢書》本傳載章疾病,無被,卧牛衣中,與妻诀,涕泣。蝸舍,極言所居狹小。崔豹《古今注》:“野人結圓舍,如蝸牛之殼,曰蝸舍。”

11)分(fen4),料應、命定之意。窮人,不得志之人。他日,將來。餓隸,饑餓的人。《漢書敘傳》“(韓)信維餓隸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頃者萍蓬旅寄,江海羈游。達姓字於李膺,獻篇章於沈約(1)。特蒙俯開嚴重,不陋幽遐(2)。至於遠泛仙舟,高張妓席(3)。識桓溫之酒味,見羊怙之襟情(4)。既而哲匠司文,至公當柄。猶困龍門之浪,不逢鶯谷之春(5今日俯及陶鎔,將裁品物(6)。輒申丹慊,更竊清陰(7)。倘一顧之榮,將迴於咳唾;則陸沈之質,庶望於翱翔(8)。永言進退之塗,便決榮枯之分(9)。如翩翻賀燕,巢幕何依?觳觫齊牛,釁鐘將遠(10)。苟難窺於數仞,則永墜於重泉(11)。空持擁篲之情,不識叫閽之路(12)。不任懇迫之至。
1)李膺,此處即指裴休;參上“河南撰刺”注。又《後漢書》本傳:“膺獨特風裁,以聲名自高,士有被容接者,名為登龍門。又,《世說新語·德行第一》:“李元禮風格秀整,高自標持,欲以天下名教是非為己任。後進之士,有升其堂者,皆以為登龍門”。獻篇章于沈約,蓋以何遜自比,而比對方裴休為沈約。沈約愛何遜之文,嘗謂遜曰:吾每讀卿詩,一日三復,猶不能已。“見《南史》及《梁書》之《何遜傳》。又據《南史》本傳, 劉勰《文心雕龍》既成, 曾獻沈約讀,得到稱賞。二句自謂昔日羈旅四方時嘗拜謁對方, 有詩文投獻。
2)嚴重,本謂嚴肅莊重,此借指對方尊嚴的府署。幽遐。自謂寂寞沉埋之才。二句自言被對方不嫌棄而收為幕賓。
3仙舟,《後漢書郭太傳》載李膺甚賞識郭太, 郭太行,送行者河上者甚多,“林宗唯與李膺同舟而濟,眾賓往之,以為神仙焉。”此暗用其事,而以郭太自比。妓席,指設有女樂之筵席,亦暗用典;《晉書謝安傳》:“雖放情丘壑,然每游賞,必以妓女從。”此處當以謝安比對方。
4桓溫酒味,用孟嘉故事自言志趣為對方所賞識。《晉書桓溫傳》:“溫問嘉:酒有何好,而卿嗜之?嘉曰:公未得酒中趣耳。”羊怙襟情,用羊怙、鄒湛故事,亦自言能察對方襟抱。《晉書羊怙傳》載,羊怙登峴山嘆曰:自有宇宙,便有此山。有賴賢達勝士,登此遠望,如我與卿者多矣,皆湮滅無聞,使人悲傷。如百歲後有知,魂魄猶應登此也。從事中郎鄒湛曰:公德冠四海,道嗣前哲,令聞令望,必與此山共傳。至若湛輩,乃當如公言耳。”
5)二句意為對方主掌文柄、即知貢舉之年,自己仍然不能中第。躍龍門、出鶯谷,是唐人習以為常的代替中第的用語。《詩·小雅·伐木》:伐木丁丁,鳥鳴嚶嚶。出自幽谷,遷於喬木。嚶其鳴矣,求其友聲。”哲匠、至公,稱頌對方明達賢智
6俯及陶熔,俯,敬語,及,觸及;裴即屈尊開始陶鑄熔煉天下的相業。,裁奪;品物,本義為萬物;所以“將裁品物,即將要裁奪萬物意。 又解,將裁,猶今馬上就裁,通“才”);品物,繁育萬物。《易乾》“品物流形”
7輒申丹慊,更竊清陰:就冒昧表達自己的心跡,企求沾光對方的廕德。
8一顧之榮:謂皇家眷顧自己的榮光;迴於咳唾,將因你的一句話而轉回。咳唾,喻指言語、談吐。陸沈:本謂無水而,此處兼有沉淪、愚昧等引申義。此句意謂如果對方為自己執言而挽回皇家的眷顧,那麼自己這樣的沉淪的人差不多可望重新飛升了。騫翔,飛翔。騫,通。 喻仕途騰達
9)永言,長言也,謂反復致意;:定數。二句謂在決定自己進退的關口向對方反復求懇,自己一生成敗榮枯的命運也系于此。
10賀燕,謙喻對方功業面前渺小的個人;語出《淮南子說林》:“大廈成而燕雀相賀。”巢幕,語出《左傳襄公二十九年》:“夫子之獲罪于君,猶燕之巢于墓上。”本以巢幕之燕喻處境之危,此因“賀燕”之爲燕,而連及巢幕一樣的出路。“觳觫“句,典出《孟子梁惠王上》:“王見之曰:牛何之?曰:將以釁鐘。王曰:舍之,吾不忍見其觳觫。”齊牛,供祭祀用的牛。齊,讀如齋;釁鐘,新鑄鐘,殺牲以其血涂其釁隙,因以祭之也。此句意謂但愿戰戰兢兢的自己不象齊牛那樣成為(政治斗爭的)犧牲而能遠離“釁鐘的命運。
11數仞,《·子張》:“夫子之牆數仞,不得其門而入,不見宗廟之美,百官之富,得其門者或寡矣。”重泉, 猶言深淵。二句言如果不能被對方接引,自己也只能永遠沉淪了。
12擁篲:執帚先驅,從屬效力。叫閽:喊叫守門者開門;引申為叩開皇家之門而效忠訴冤。
全文大意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一段:我聽說貴人即使有三千珠履,還會愛惜墜落之屨;即使有十二金釵,也取代不了遺失的蓍草簪子。我干求今日賢達的故人,就顧不上還得用這些極其豪奢誇飾。況且當年我像孔融謁見李膺以孔、李爲通家一樣,認君家爲溫氏世交;當時您如蔡邕對王粲一樣,器重我簡直要倒履相迎。我今日干求之志,說是爲利,還是爲國效力;我的道理,也很難待用言語說全(希望裴不忘舊)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二段:我是如菅蒯次等絲麻一樣的庸劣人才,又處於邾滕小國一樣依違於齊楚之間的尷尬地位。我放棄了南國遠邑的農桑隱逸生涯,到國朝中都觀摩學習廟堂禮樂。不過我平素自勵愚鈍之才,常常耽迷於詩歌比興之道。我這個袁宏沒有遇上謝尚知遇, 誰能理解我在清風朗月之下朗誦的詠史詩呢?有時也如謝靈運夢到謝惠連而得神助一樣,寫出類似“池塘生春草”的佳句。任何情況我總是搜腸刮肚、刻骨深思。我不嫌陶彭澤一样的柴車,而不嘆息范萊蕪一樣的空甑。我有時猶如在嚴寒中的落葉,又似離開海的孤月;政治上受盡排陷非難,保持着光明磊落的孤獨。我乘着飄然的一葉扁舟,會擺脫一切世俗束縛;也能在空蕩寂寞的小院中,閒適地吟詩作賦。我硬是把狂放不羈而縱其所欲的麋鹿之情,來效法琴瑟和鳴、夫妻恩愛的鴛鴦之性。這就使得九畹的幽蘭,多時傷心謠諑的毀謗;而那一枝丹桂,竟然斷絕了我攀它的道路。哪裏只是困牛衣而有淚,居蝸舍而無食啊。我這一輩子命定走投無路,將來只好飢寒交迫了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三段:以前我萍飄蓬轉、旅食四方,漂泊江湖。 也曾報姓名於李膺門下,獻篇章於沈約明鑑。蒙您大開尊嚴的府第,不嫌棄我這寂寞的下僚。那時我與李膺遠泛仙舟,陪康樂同開妓席;識得桓溫酒中之真味,也看到羊祜胸內之浩情。後來大匠主文闈,最公掌權柄,可惜我仍困龍門惡浪,難沐鶯谷春風。今天你就要開始陶鑄萬物,行將裁奪天下。 所以我再次向你表白心跡, 望沾溉你的福廕。如果皇家眷顧的榮光,因你的美言而恢復;那麼我這沉淪之身,又可望重新飛升了。我願反覆致意,在決定自己進退的命運關口向您求懇,自己一生的成敗榮枯命運也系于此。我就像翩翻的燕子,待罪之身危如巢於幕上。我就像觳觫的齋牛,遠離以血塗釁鐘、成爲政治鬥爭犧牲品的命運了。如果不能被接引,也只能永遠沉淪。我徒抱爲王先驅的感情,不知道叩開皇家之門的路。
          本文表明溫與裴有舊誼, 所謂通家之好也。“強將麋鹿之情數句”,表白自己在江淮娶妓爲妻,因而受到誣謗、不能中第的經歷。即使裴知貢舉時,猶不得登第:“既而哲匠司文,至公當柄。猶困龍門之浪,不逢鶯谷之春”是也。“俯及陶鎔,將裁品物”之時。輒申丹慊,更竊清陰。”表明今方入相,自己又來懇求施以援手。根據《登科記考》載裴休于大中四年知貢舉。又《資治通鑒》卷二四九:“大中五年春,以兵部侍郎裴休為鹽鐵轉運使。”《唐會要》卷八十七:“大中五年二月。以戶部侍郎裴休為鹽鐵轉運使。明年八月,以本官平章事,依前判使”《舊唐書裴休傳》:“(大中)六年八月,以本官同平章事。”大中時以鹽鐵轉運使、侍郎入相,而為鹽鐵前又知過貢舉的人,只有裴休一人。故此啟當作于裴休已知貢舉之後、方主鹽鐵(大中五年春至八年十一月)、而初登相位之時(大中六年八月之後、大中十年)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啓中“達姓字於李膺,獻篇章於沈約”數句,說昔日曾幕下,蒙裴接納,攜與同遊。泛舟陪席之時, 自己頗能理解裴的志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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